馋痨
| 招商动态 |2016-10-01
馋 痨
我以前的厂长现在的毛总找我,一见面就把温暖的柔软的手伸过来。我手脏,骑人力三轮车过来时车链条拉下了,搞得油腻腻黑乎乎的,他瞄了一眼,但没在乎。这一下子就让我对他的怨气消了一大半,俗话说得好,只有永远的利益,没有永远的敌人。他在让人捎信给我时说过,有好事找我聊一聊。
“陈秉章要回来了你知道吗?”毛总问我。
我说我知道,其实我不知道。陈秉章回来怎么会告诉我呢,我又不是他什么人。这话我倒是没说出口,也幸亏没说出来。
“我就知道他会告诉你的。”毛总自信得好笑,我等他接下来说什么。他居然说是让我回造纸厂上班。
我说:“毛总你拿我开心,皮我啊?”,皮是耍弄的意思。他说没有,我仍然不相信。“厂里的地皮被你们都卖给温州开发商砌商品房,我们都下岗了,哪还有什么厂呀?”
“错!”毛总拿出厚厚一沓子资料,说厂里准备在经济开发区征一百亩地上10万吨包装纸生产线项目,市政府都有批文下来了。
我一下子兴奋起来,那一刻我才知道,我还是很想回厂里上班的。
毛总瞄了一眼我的饭碗,那辆刷着绿漆的人力三轮车说:“生意不好做吧?风吹日晒的,载个人在城里转一圈才赚两块钱。”
我说也不错,是下岗工人再就业。他说:“我还是想你们都回到厂里来,做光杆司令有什么意思?”
我想想也是,做几个人的厂长确实没有什么意思。接着他把安排我的工作说了一下,让我回厂里到保卫科当副科长。我吓了一跳,回到家我老婆也吓了一跳。她不相信我的局气一下子变好了,要不是看到我从厂里开回来的保卫科的偏三轮摩托车停放在家门口,怎么说她也不会相信的。
家里人都为我高兴,我老妈妈买了小螃蟹回来掏了做蟹粉狮子头,菜还在锅里时我就挟了根垫底的菜白帮子,浸了油的汁水鲜得我直咂嘴。
女儿给我盛饭,招呼我:“王科长,吃饭了。”夜里和老婆那个时她还想着我当科长的事,说这是突击提干,心里总有点不太踏实。
王副科长上班后根本没事干,头天就被几个其他部门的科长拉着打纸牌斗地主,毛总看到大家这样也不管,还跑过来看了一会儿,给每人发了一颗烟。我了解了一下,厂里现在一无设备二无厂房,是个空架子,一帮行管人员租了几间办公室在吃厂里卖土地的钱。现在,吃厂子的人又加上了我一个。
不知过了几天毛总端了个茶杯到我办公室,问我陈秉章什么时候回来。我不假思索就说是春天。毛总问为什么要到春天,我说春天桃花灼灼,他问桃花灼灼又怎么了?我说有桃花鵽吃,桃花鵽馋死他了。
毛总点点头,说我和陈秉章毕竟是好朋友,对他了解。他关照我不要对别人说与陈秉章的关系,干脆就说不认识,省了麻烦。我当然要答应,工厂里讲究政令畅通的。
晚上回家我对老婆说毛总关心陈秉章什么时候回来,老婆智商一直比我高,她的反应就是快。她让我一定要搞清楚陈秉章回来的时间,我历来是言听计从的,马上就在家翻陈秉章留给我的